风奉玄

四十二

“德拉科？”

被叫到名字的人一激灵，立刻站了起来：“教父！”

斯内普垂下眸子看了一眼德拉科桌子上堆着的那一大堆巧克力和牛奶糖。这实在是和马尔福庄园的气质过于格格不入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那里面还有为数不少的麻瓜糖果。瞧瞧这个马尔福家的小少爷，他嘴角还沾着点麻瓜火星棒的巧克力酱呢，看桌子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糖，他刚才怕是整个人都钻进糖堆里去了吧？

“这、这些都是波特送我的！”德拉科跳起来，十分不自然地道，“嗯、嗯……他太幼稚了，我也没想到他会送这么幼稚的东西来……”

斯内普：“……”

“德拉科。”

“在！”

“下次在推卸责任的时候，我希望你至少把自己的嘴擦干净。”

德拉科慌忙抹了一把嘴，抹到一手的巧克力酱。

斯内普没再理他，而是朝着客厅去了，德拉科忙跟上他的脚步。这次圣诞节假期，斯内普会在马尔福庄园多待上几天，德拉科有些蠢蠢欲动——他希望能找个机会让斯内普带他出去玩，哪怕只是去逛逛对角巷也好。

教父肯定是因为太忙了才没带着他出去过，毕竟斯莱特林可不会像是格兰芬多的蠢货们一样。德拉科自顾自想着，跟在斯内普身边一起来到客厅。卢修斯正站在那儿，他的脚边站着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多比。

“快去给西弗勒斯和小龙倒茶。”卢修斯说。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装饰繁复的巫师长袍，一副今晚有贵客的装束。德拉科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数了数桌子上的茶杯数量。

七个杯子？是谁要来呢？

纳西莎穿着一身黑色带着精灵一样魔法光点的礼服长裙进入客厅，在看到德拉科后微微蹙眉：“小龙，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去换衣服。”

德拉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刚刚回到屋子是为了换衣服而不是吃糖。都怪波特！他快速地走回房间，把早就准备好的礼服换上。

他的衣服非常好看，和爸爸一样是银灰色的，布料带着精致的暗纹，脖子上系着一个深绿色的天鹅绒领结。他回到客厅，刚想问为什么教父不去换衣服，就看到斯内普紧紧皱着眉头，盯着马尔福家的炉火。

炉火已经变绿了，随时都会有宾客从里面出来，而事实不出他所料。斯内普冰冷而厌恶地看着炉火，在里面的人出来后，那双黑眼睛里的恨意简直达到了巅峰——

小天狼星·布莱克穿着一身黑色的古典长袍，牵着他教子的手落在了马尔福家的地毯上（哈利差点摔倒）。他掸着自己和哈利肩膀上的炉灰，悠然地牵起纳西莎的手行了个吻手礼，说出来的话却不是人话：“你今天的定妆咒用得有进步，西茜，望再接再厉。”

“……”纳西莎眯起眼睛，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去，“西里斯，别逼我在这里教训你。”

“开个玩笑嘛，姐姐。”他有那么点恶劣地笑着，“哈利有点晕飞路粉，我想，有没有热茶或者小方糖？”

卢修斯踢了一脚多比的腿，多比踉跄着，端起了一杯茶递给哈利。

“谢谢你。”哈利正努力地不让自己整个人都靠到小天狼星的身上去，不得不说飞路粉旅行真是太糟糕了，他还是更喜欢飞天扫帚一点。这种时候能有杯加了糖和牛奶的热茶可太好了，他感激地朝着给他递茶的小精灵笑了笑。

“雷尔呢？什么时候过来？”小天狼星问。他可算注意到客厅里都还站着谁了，在目光扫过斯内普时，他额外附赠了轻蔑的一瞥，斯内普则已经坐到了属于他的那把椅子上，阴沉着脸。

“哥哥，姐姐！”雷古勒斯从骤然变绿的炉火中走了出来。他依然笑容温柔，友好而礼貌地朝着卢修斯打招呼：“下午好，卢修斯，圣诞礼物还喜欢吗？”

“不能更好了。”见到雷古勒斯过来，一直紧绷着的卢修斯终于有点欣慰地放松了下来，“快来坐，大家都到了。”

“西弗勒斯。”雷古勒斯在面对斯内普时也是一张温和笑脸，“学长下午好。”

斯内普看到他也算是赏了几分好脸色，微微点了下头。而另一边，哈利和德拉科同时瞥了对方一眼，前者在后者的眼睛里看到了明晃晃的“雷尔舅舅肯定先叫我！”

哈利：“……”

他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幼稚表哥。

不过R. A. B先生非常擅长打破小幼稚鬼的幻想，他一左一右把两个孩子都抱进怀里，亲昵地蹭了蹭他们的脸蛋。

布莱克家三姐弟坐到了同一张长沙发上，卢修斯和斯内普各占据了一把椅子。哈利和德拉科则一起坐到了一张双人小沙发上，哈利端着他那份烟熏肉三明治，心里狂笑脸上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看着德拉科偷偷往自己的茶杯里加方糖。

“不是给你买了那么多糖了么，没吃够？”哈利揶揄道。

德拉科闻言瞪了他一眼。“要你管！”他小声说。

马尔福家的下午茶点心非常好吃，哈利全程嘴就没停过。他一天到晚跑跑跳跳，胃口极好，一个人吃了两个德拉科的份。德拉科几乎是震惊地看着哈利渣都不剩的碟子：“…你爸和我舅不给你饭吃？”

“给啊。”哈利说，“但你家的点心好吃，可以告诉我是在哪买的吗？”

德拉科骄傲地扬起了下巴：“说了你也不知道，这可是特供的。”他非常像是那么一回事地端着茶杯啜饮了一口，“当然，如果你愿意求我，我可以勉为其难地让你带一些回去。”

“哦，好的。”哈利说，“那求你了。”

“……”德拉科半句话被他噎在了喉咙里。他顿了半天，才非常不服气地瞪了哈利一眼：“你真讨厌，波特。”

哈利则完全不在乎他在说什么，伸手给自己拿了一块覆盆子马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