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奉玄

三十一

那天一整个下午，赫敏都没有露面，甚至连课都没有去上。哈利去问同年级的姑娘帕瓦蒂，帕瓦蒂告诉他，赫敏一直在女厕所里哭，还不让别人安慰她。

“你瞧。”哈利说，“我们应该想点儿办法。”

“她不会连万圣节晚宴都不来参加了吧？”罗恩有些不安地道。

看上去事实就是如此。于是罗恩在晚宴上边吃边往一块摊开来的餐巾里放着他觉得好吃的东西，一边撺掇哈利去问赫敏到底在哪个女厕所。哈利无奈，只好去打扰了一下帕瓦蒂，问她赫敏究竟在哪里。

帕瓦蒂告诉了他，然后带着些调笑意味地道：“怎么啦？你难不成要去女厕所？”

“是我在她面前开了不太恰当的玩笑。”哈利说，“唉，想想办法，有没有不用进女厕所的道歉方式啊？”

帕瓦蒂和她身边的拉文德都笑了起来，姑娘们笑着让他加油，哈利装模作样地做了个摘帽礼的动作，然后继续去和罗恩商量了。

就在这时，奇洛教授突然一头冲进了礼堂。他紫色的大围巾歪戴在头上，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大家都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只见他走到邓布利多的椅子旁，气喘吁吁，一歪身倒在桌子上，惊惶地道：“巨怪——在地下教室里——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他一头栽倒在地板上，昏死了过去。

餐厅里顿时乱成一团。邓布利多教授不得不让他的魔杖杖尖上发出了几次刺耳的烟火爆炸声，大家才安静下来。

“级长，”他声音低沉地说，“立刻把你们学院的学生领到宿舍去！”

珀西自然是驾轻就熟。而跟着队伍的哈利和罗恩有些不安——赫敏没有参加晚宴，她肯定不知道这件事。

“最好别让珀西看见我们。”罗恩果断地说。

两个人埋下身子，混在赫奇帕奇的学生堆里，朝另一个方向跑去。结果刚避开人群转过拐角，他们就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

罗恩拉着哈利躲到了一个很大的狮身鹰首兽石雕背后。他们从石雕后面望出去，发现来人是斯内普。

“他要做什么？”罗恩疑惑道。

“其他老师都去了地下教室，可是他好像想要上楼。”哈利皱着眉头。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羊皮纸，然后拔出了魔杖。

“你这是干嘛？”

“今天刚学会漂浮咒。”哈利说。他在那一小张纸条上只写了一句“HELP！”，然后念动了咒语：“Wingardium Leviosa. ”

那张小纸条颤颤巍巍地飘向了走得飞快的斯内普。“我觉得你直接跑过去把纸条塞给他可能要更方便点儿。”罗恩说。

“一旦我们碰到了巨怪呢。”哈利说，“留个后路，如果不需要后路，他也不会知道这是谁往他口袋里放的纸条。”

幸好哈利边让纸条向前飘边跟着斯内普的路线走，不然那张纸条可能明年才会飞进斯内普的口袋里。

斯内普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与此同时，哈利和罗恩都闻到了一股怪味儿。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恶臭，让哈利想起了每次去打完球之后，詹姆和小天狼星堆在一起的袜子，再混上那种景点久未打扫的公共厕所的味道。

然后他们看见了——一个足有十二英尺的怪物。

那就是巨怪。离近了哈利才知道，詹姆和小天狼星的袜子算个屁。

他们躲在雕像后面，看着那个巨怪走到了一扇门边，朝着里面窥视。它有着庞大而蠢笨的身体，腿很短，还很粗，像是老树的树桩，下面是扁平的、粗硬起茧的大脚。它的胳膊比腿长，手上抓着一根粗大的木棍。最搞笑的当属它的头，看上去像是把一颗可可豆安在了一大堆沙石瓦砾上，长得活像在开玩笑一样，但哈利一点都笑不出来。

巨怪慢慢地、慢慢地钻进了那个房间。

“我们或许可以把它锁进去。”哈利小声说，“钥匙在锁眼上呢。”

“好主意。”罗恩说，他看上去十分紧张。

两个人侧着身子走向敞开的门，小心翼翼，生怕巨怪突然改变主意钻出来。临到门前时，哈利大步一跳，猛地撞上门，将钥匙抓在手里，把门牢牢锁住了。

“成了！”

两个人都因为得手而兴奋得满脸通红，然而下一秒，他们听见了一个几乎让他们的心脏停止跳动的声音——一个凄厉的、惊恐万状的尖叫声——

是赫敏！

“糟了。”罗恩说，他的脸色苍白得像是血人巴罗。

“这是女厕所。”哈利连气都透不过来了。

他们拧动钥匙，猛地拉开那扇门，两个人冲了进去。他们看到赫敏·格兰杰正蜷缩在对面的墙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巨怪正在朝她逼近，它一边走，一边把水池都撞得和墙脱开了。哈利情急之下抓起了一个水龙头，使劲朝墙上扔去，发出了砰的一声。

“把它搞糊涂！”他喘着气大喊。巨怪笨拙地朝他转过身来，而罗恩已经跑到房间的另一头了。

“嘿，大笨蛋！”罗恩喊道，把一根金属管扔到了巨怪身上。

很难说巨怪到底是因为被打中还是听到喊声才回了头。它艰难地转身，朝着罗恩走过去，哈利趁此机会绕到赫敏身边，想把她拉向门口。

“快跑，赫敏，快跑！”他喊着。然而赫敏被吓得动弹不得，整个人紧紧地贴在墙上，哈利拉不动她。眼见巨怪已经离罗恩越来越近了，哈利咬了咬牙，猛地向前一扑，把自己从背后吊在了巨怪的脖子上。

“哈利！！”罗恩大喊，他转向赫敏，几乎声嘶力竭：“你跑啊！快跑！！”

显然，巨怪甚至不会感觉到自己脖子上吊着个人，但是——如果一根长长的细木头插进它的鼻孔，它就不可能毫无感觉了。

巨怪发出痛苦吼叫的那一秒，哈利朝着罗恩大喊着让他跑。巨怪扭动着身子，手里的木棍把周围的一切都打得乱七八糟，哈利随时都有可能被他甩下来，然后挨上足以让他粉身碎骨的一棒。罗恩冲到赫敏身边想把她拽起来，然而赫敏已经被吓得瘫倒在地，罗恩下意识地拔出了魔杖，他还在想该怎么办呢，却听见自己几乎是本能地念出了一个咒语：“Wingardium Leviosa！”

木棍突然从巨怪手里飞出，高高地升向空中，又慢慢地转了个方向，忽然间落下来，敲在它主人的头上，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爆响。与此同时门口猛地响起爆破声，有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那个人来迟了，巨怪已经被罗恩打昏了。于是他只来得及松开魔杖伸出手，接住了从巨怪身上被甩下来的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