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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羊策】白虎(七)


风济看到一个紧抿着嘴的毛头小子冲到自己面前的第一反应就是探手到他背上,五指如弹琴勾弦般叮叮咚咚地朝着几处大穴弹下去,直让气势汹汹地小子瞬间软倒在他膝盖上;末了,他颇有些慵懒之意地挑着眉捏起了后辈的下巴,笑着问道:“你可是雪崖的徒弟?”
风子肃被他捏着下颚,出于趴卧的姿势,无异于被钳住了咽喉。他被对方这一手惊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出声应是。
风济笑了下,放开了他。
风子肃立马站起身戒备地盯着他。风济压了下掌道:“别光盯着我。向你太师叔和洛师伯问好。”
洛风好奇地看着面前勉强能算是青年的孩子憋着一股劲儿向祁进和他行礼,却不免压下好奇多问了一句:“你这么气势汹汹过来,想也是认识你风师伯,还是先向他赔个礼道个不是为好。”
“那倒不用。”风济抢在僵住的风子肃之前道,“这孩子如今被教得好不好有没有礼貌,左右不是与我有干系的事,贫道又何必多操这份心呢。”
风子肃猛地抬头。祁进冷哼一声,起身去组织弟子们重新开始训练了。
洛风装出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跟着祁进起来,拍了拍风济的肩膀,暗暗地捏了他一把。风济疼得想龇牙咧嘴但面上又不好表现,只得努力绷着脸,保持他神秘风师伯的形象。
“往事如风啊。”他感慨着站起身来。风子肃的身高还没有完全长开,只堪堪到他的鼻尖。他想起这孩子的父亲在世时是与他比肩而立的,也就顺便想到,兄弟友人的骨血可以延续,当年的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儿他又想到些许别的,三分难过,三分庆幸,余下的全是安定。他看着风子肃与他兄弟如出一辙的眉眼,温声道:“在下有幸曾与令父相识,若你想知道些什么,我们便去霜华林那边一叙。”
言罢也不多说别的,运起梯云纵,几个起落便越过了两个山头。

往前倒推个二十年,清虚大弟子雨卓承的甘霖瑞雪之名还没有江湖尽知那会儿,风济还是个一天到晚不着家打死不练紫霞功上房揭瓦薅祁进头发的小王八蛋,平日里不是下山去除暴安良就是待在山上等别人来找他下山去除暴安良,人品天赋都不错,但也真没少让他师父师叔们头疼。
不过头疼归头疼,风济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时候可比他大师兄雨卓承还早,那会儿就连看不惯这臭小子的祁进都说,清虚门下这两个孩子,风雨同舟,定当风雨无阻。
而少年时耀眼如斯的风济,便也就永远将他的耀眼,留在了少年时候。
往事随风。这话说得轻巧。饶是自认对过往没什么刻骨铭心追忆的风济,在看到风子肃朝自己走过来时,都不免想起二十年前,那时他如今日一样坐在霜华林里,而向他走来的,是一身银甲头戴鲜红翎羽的风钧泽。
风子肃一身蓝白道袍,墨发如漆,唇色泛白,眉眼几乎与他父亲一模一样,却要比当年的风钧泽多了些沉稳,少了几乎是风钧泽招牌的桀骜不驯。因此,在风济眼里,他看上去就像是当年的风副尉换了一身纯阳道袍过来打趣自己然后邀他一同下山剿匪。那样像是他的故人,却又让他那样清楚地意识到,人间再无风钧泽。
“坐。”他看着他这位师侄的眉眼,目光专注,片刻不离。
风子肃撩起衣摆坐到蒲团上:“风师伯。”他敛眉,恭恭敬敬地一拜,“之前多有冒犯,望师伯谅解。”
“无妨。”风济说,“我听清辰说,你一直想知道自己家人的消息。”
“是。”
“那么我便与你说了。你父亲,生前曾是天策府的一名校尉。我与他十几岁时便相识,后来他死在战场上,把你托付给纯阳。”
风子肃看上去对这个答案并不惊讶。他略一沉吟,最后问道:“我知晓您与我父亲曾以兄弟相称……那么风师伯可知晓,在下可有兄弟姐妹?”
这回轮到风济愣了下:“没有。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你母亲体弱,生你时难产,月子里落下病就没好过,你还没过百天她就去世了。怎地想起来问这个?”
风子肃看上去像是略略松了一口气。“没什么。”他低声道,“只是……曾遇到过一位天策将军,在下还以为,我与他是兄弟。”
“说来听听?”
“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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